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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 念(二)

谨 以 此 文 献 给 父 亲 节 !

  发布时间:2012-05-27 16:52:57


二 十 元 钱

      1990年7月,我大学毕业,在县城里做了一名中学教师,小妹也从幼儿师范毕业在县城的一所小学任教。大哥和父亲母亲商量在城里租所房子,把他的三个孩子也接到城里读书,母亲做饭,父亲帮着照顾孩子上学,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。从此父亲、母亲还有两个侄女一个侄儿便和我们一起开始了新的生活。虽然生活拮据,但父母毕竟暂时离开了艰苦的农村,离开了繁重的农活,我的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。

     刚上班的时候,每月的工资只有六、七十元。妹妹的工资还要少于我。工资拿到手,我们都会如数交给母亲掌管。我在学校当班主任,每月有点儿补助费,兜里会经常有些“小钱儿”。学校时常会来卖花生米和水果的,每逢这个时候,我都会在衣兜里抠出几元钱,称上几斤花生,或是买几斤水果,拿回去和全家人吃。

     转眼到了1991年春节,我们要回大哥家过年,父亲和孩子们张罗着回家的东西,因为回家过年的原因吧,父亲也换上了一身刚洗过的旧涤卡蓝布中山服,这件半旧的中山服上下有四个兜,可我知道兜里面除了一盒劣质的羚羊牌香烟和一只打火机外,再没有他物。看到父亲一年到头忙里忙外,口袋里却没有一分钱,已经能挣钱的我格外的辛酸。不是我不舍不得给,是因为家里的那点钱都集中在了母亲那里,母亲总是说父亲没啥花销,其实她不过是找个借口,真实的想法是他们二位老人在悄悄的给我攒着娶媳妇的钱。

      印象里我家的生活从来都不宽裕,人口多、劳力少,每年在生产队里都拉“积荒”。我家弟兄姐妹八个,家里人口最多时有十二人,能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只有父亲、大姐和后来到我家的大嫂。爷爷不是主要劳力,他当时年岁已高,每年只在生产队里干些零活,挣些工分,自己能养活自己。大哥和二哥也在生产队里干过,只是不久他们都陆续参加了工作,工资又很低,一年也拿不回几个钱,其他的兄弟姐妹或是很小或是在上学,一大家人吃喝拉撒,哪里能攒得住钱!就连我们的衣服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,补丁打着补丁。

     鸡鸭鹅蛋是吃不上几个的,还要卖了补贴了生活,赶上好年景家里养的猪也能卖个好价钱,那也要攒起来,留给哥哥们娶媳妇。就这样,刚刚攒了一点儿钱,就给大哥娶了媳妇,又攒了一点儿,又给二哥娶了媳妇。那时候娶媳妇不像现在要用好多钱,大约在七、八百元左右。到了三哥结婚的时候媳妇涨价了,家里也只出了二千元,就是这点儿钱还不知透着父母多少心血。到了后来,父母的年岁已大身体越来越不好,加上我和妹妹上学也用钱,根本攒不上什么钱了。

      我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五十元钱,分出二十元送给父亲,父亲连声说他用不着,让我留着。我的鼻子一酸,泪水立时噙满双眼。我把钱硬塞到父亲的手里,低着头快速逃开。父亲踉跄着随后撵出来,连声让我把钱拿回,可我却不敢回头,任凭泪水在我的两腮流淌,很远了,还听见父亲在说:“我真不用,你留着花吧……  ”

      就是这两张十元的纸币,父亲还是没舍得花,过完春节回来又交给了母亲……

      十几年过去了,每每想到那时的情景,我总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:一个虚弱的穿着旧蓝布衣服的身体,手里捏着两张钞票,腿脚蹒跚着撵我到门外,连连说着,“我不用,你留着花吧……” 

     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......

      除夕年夜,星花更叠,正是良辰美景时刻。举杯高兴处,还有酸心情结。恐老母忧郁,忍泪低眉浅唱。离去一十六载,岁岁清明断魂。百年老屋,最是别恨,千般孝心,终成空想。怕回首旧景,心伤神伤。挥不去也,还是心伤神伤.....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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